朴智旻是管家的孩子
*微51 微95 结局没在一起 第一视角
朴智旻是管家的孩子。
这里是城里很有名的金氏家族的城堡。
朴智旻和他的父亲就住在城堡庄园边上的一个小屋子里。而我是这家的会计，管算账。我叫闵玧其。
这家有两个孩子，长子金硕珍，次子金泰亨。金硕珍虽然年龄大一些（甚至比我还大一岁），但很多地方都显得像个小孩子。金泰亨从中学就去了国外，而我是两年前才来的，并不熟悉。
我在自己的工作房里翻着这个月的白色账簿，一只手熟练地拨弄着算盘。金家的开支并不难算，父母都在隔壁城工作，除了仆人的薪资和所有人的伙食费，还有金家长子家教的费用以外，就没什么大头了。是的，金硕珍还有个专门教英语的家庭教师，也姓金，最近开始来的比较频了，但要的钱却没增加，我和他打过几次照面，也只是浅浅地打个招呼而已。
“咚、咚、咚、”敲门声。
这样长度敲三下的一定是朴智旻。我说了声请进，果然是他，瘦瘦的朴智旻。
“闵先生，少爷叫您。”朴智旻依旧穿着他那件看上去很像校服内搭的白色衬衫，有点皱，不知道把金家所有事料理得井井有条的朴管家怎么没有时间熨一熨儿子的白衬衫。朴智旻低着头，他总是不看我的眼睛。我很吓人吗？
“知道了。”
朴智旻转身要走，我又说：“等等。”
“什么事，闵先生？”他手还放在门把手上，回过头。
“叫我玧其哥就可以了，不是说过了吗。”
“知道了，闵...玧其哥。”他低着头关上了门，没有再给我说话的机会。
金南俊又来上英语课了，这个星期他已经来了三次。
我并不知道他们在金硕珍的房间都做了些什么，但我想学英语大概没有这样的热情。我看着金南俊上了客厅里那个又大又宽的铺着楼毯的金色楼梯（这一带人的审美就是这样的），直直地朝着金硕珍的房间走去。金硕珍很少让我们进去他的房间，就连管家也不能这样直接进去。我确信他和金南俊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我就这样随便乱想的时候走过了客厅，我看上去应该是面无表情的，这是我的拿手好戏，没有人会知道看上去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只知道算账本的闵玧其心理活动这么多。
我没想到朴智旻会在客厅边上往走廊走的拐角。他看着有些紧张，显然他并不像我一样善于隐藏自己。这一刻我觉得他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智旻啊，在干嘛？”我顺口问了一嘴，但我猜他不会回答我。
他果然支支吾吾什么也没说，我并不想为难他，于是自言自语地说：“对了，还有一笔钱没记。”就这样自顾自地走了。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我感到他松了一口气。
他还是瘦瘦的。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周，我忽然发现金硕珍房门上夹的那一束花里藏着一封信。鬼使神差地，我就给拿走了。我第一次做了这么不闵玧其的事。闵玧其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不知道那封信夹在那第几天了，金硕珍平时有一点大条，可能没看见，但我觉得金南俊看见了一定会拿走的，我觉得那样更不好。因为我总觉得会是朴智旻写的。
拿回到工作房才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信封上几个歪歪扭扭的“致金少爷”几个字，写得真的很难看，一看就是朴智旻写的。曾经问过他要不要来帮自己记账，给他发零花钱用，但他说自己字太丑没办法记，确实不是谎话。
但明明说了自己不嫌弃来着，说过吗？也可能没说过。
我就这样一手撑着下巴，盯着桌上这封信。其实根本没什么好看的，连信封都是朴智旻的作风，一点也谈不上精致，甚至素朴过了头。不过上面贴了只粉色的小花倒是挺好看的，只是如果看的人再不发现怕是要枯萎了。
朴智旻那家伙真的是个小孩。庄园里什么猫啊狗啊鸟啊都是他喂起来的。自己都没什么钱买吃的，还每天去喂别的小动物，明明他自己也只是个小动物，也需要别人喂呢。
让他帮我记账赚钱他还不愿意。
我本着做人不能太过分的想法没有拆开看，我甚至还给了他。
“少爷没看过，你继续放在那会被金南俊或者管家之类的人看到。”
这么说太麻烦了。不是我的风格。
“给你拿回来了。别被发现了。”
算了。
最后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递给他了。上面的火漆印章也还好好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偷偷印的。
朴智旻看到我递给他信的表情真的很精彩，但我语言匮乏形容不出来。他不好意思地说：“谢谢...玧其哥。”我还没说是什么原因给他拿回来的呢，他就先谢谢我了。
朴智旻又小心翼翼地问：“珍哥...少爷真的没发现吗？”
“不知道，应该没有。”我耸耸肩。
他好像又有些释然又有些失望。然后他再次说了谢谢，就走了。
于是我知道了他的秘密，他喜欢上了金硕珍。这是不会有结果的，他只是管家的孩子。
金南俊下一次来的时间，正好是金硕珍父母回家的时间。之所以回家，是因为那个传说中的次子，金家的小儿子金泰亨要从国外放假回来了。
管家那天不在，金硕珍问了我父母哪天回来。真是奇怪，明明可以去问父母为什么要问我呢？我说了正确的日子，但我故意告诉他他们会晚上到。于是他们约了白天见面。
但其实金先生和夫人上午就到了。
事情变得很糟糕，金氏夫妇注意到了门口多的一双男性皮鞋，夫人冲过去打开金硕珍的房门，看到两个人正在亲吻，金南俊的手伸进了金硕珍的裤子里。
后来我才知道，金泰亨之所以被弄到国外，就是因为他们发现了他有同性恋的倾向。甚至是对自己的哥哥。但是显然，金硕珍并没有因为泰亨走了就突然变直，他还是喜欢男人。
于是夫妇回来的当天变成一场闹剧，金夫人一直在哭，金南俊被赶走了，金先生气得摔了东西，并且把金硕珍锁在屋子里不让他出来。我看到金硕珍进屋子前怨恨地看了我一眼。
我没多大感觉，因为我在看朴智旻。
瘦瘦的朴智旻在管家身后，表情复杂，他一定不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我。
金硕珍绝食，所以金氏夫妇把他放出来了。他们看上去憔悴了很多，但好像多少想开了。只是刚进去那一幕对夫人的冲击性过强，让她再也不想见到金南俊这个人。大概金南俊在她心里跟强奸犯没什么两样。
金泰亨第二天就回来了，他和他哥哥长得不是很像，但也很标致。金硕珍没有太过为金南俊神伤可能也是多亏了他的陪伴。说金氏夫妇想开了就是因为他们没拦着金泰亨和金硕珍在一起住，可能觉得自己家解决也挺好的，倒是不用担心外人分家产了。
而我跟这些事仿佛没什么关系，本来朴智旻也应该是的。
但金泰亨有一天看到了朴智旻在庄园里喂小动物，那天正下着雪，朴智旻不能再穿那件衬衫了，他穿了厚厚的毛外套，还戴了很可笑的毡帽，在他头上像一个要把他的头吞吃掉的毛绒怪兽，被我嘲笑了。
金泰亨居然被这样的被厚厚毡帽包着的智旻吸引了。他们的关系开始变得很好，原因是金泰亨总带着他和金硕珍一起玩。可怜的金泰亨一定以为朴智旻喜欢上了他，而不是他的大哥。
但金泰亨好像是比较着急的类型，我有点后悔让他们关系那么好。
但我又后悔些什么呢，又不是我让他们变好的。而且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看着朴智旻从二楼金泰亨的房间出来时，有点一瘸一拐的，我想他是被金泰亨睡了。明明室内有火炉烤的很高，我的心却像外面的寒冬一样冰冷。我站在客厅，看着他失魂落魄地扶着二楼平台的栏杆走向楼梯。我总是站在客厅仰视着，仰视着，仿佛二楼是我无法触及的世界。唯有一次，我上去拿走了金硕珍门口花里的信。
智旻穿的很单薄，他暖和的外套不知道是不是落在金泰亨房间里了。我默默上前把我的外套披给了他，他有些惊讶。他看上去又是那么瘦了。瘦瘦的朴智旻披着我的黑色皮外套。
晚上我带他来了我住的房间，问他发生了什么。我感到我这又是做了不像闵玧其的事，但我决定不去细想，只按眼前的感觉行动。
“泰亨说他喜欢我。”朴智旻似乎把我当成了长辈一样的人，虽然我只比他大了两三岁。
他看着外面的雪，坐在我的床边。
“他想对我做一些...南俊哥对硕珍哥做的那种事情。”说出这句话时，他好像想起了过去，看着有些痛苦。
“他明明也喜欢硕珍哥的，他怎么可以喜欢我们两个？”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人的感情总是复杂的。
“我拒绝了他，他的脸色很难看，就把我赶走了。走的时候我撞到门上，所以有点一瘸一拐的的......玧其哥？”
我抱住了他。
我突然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我是为了你才把金南俊赶走的；我是因为在意你才不让金硕珍看到你的表白信的。
这么想想才发现自己真是矛盾啊，自嘲地笑了笑。
到最后我什么话也没说。我只是抱着他，感受着他小小的骨骼在我怀里的这一事实。
金硕珍好像看出来我喜欢朴智旻了。
其实他错了，我爱朴智旻，我爱着他。
但我不得不为我之前的行为负责，金硕珍威胁我如果不主动辞职，就要辞退朴智旻的管家父亲。朴管家年事已高，没什么学历，怕是干不了什么别的工作。金氏完全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才没有辞退他。
我妥协了。
走之前的一晚，我麻木地收拾行李，不太敢去想接下来的生活如何度过。没有告诉朴智旻，但他可能听他父亲说了，于是又是敲门声。
“咚、咚、咚、”
一听就是朴智旻。开了门，果然是。
瘦瘦的...好像没那么瘦了的朴智旻。
金泰亨又回去上学了，朴智旻好像跟金硕珍更加亲近了，连带着气色也变得好了起来。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来送别了？”
等了一会没有回答的声音，再抬起头，就被他小小的身体抱住了。
朴智旻好像哭了，眼泪在厚厚的眼皮下打转儿。
“别哭。”我总是说不出来什么，只能说得出这两个字。我怕我一说就停不住了。所有感情会从嘴里漏出来，用手捂住就会从指缝间流出来，叮叮当当散落一地。没有人接收。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我，默默地流泪。我要离开朴智旻了，突然就这样有了实感。
“我走以后要把字练好，不然你以后赚不到钱的。”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嗯。”
“你还有硕珍哥。”
“嗯。”
“多吃点，你太瘦了。”
“嗯。”
“其实我都知道。”朴智旻抱着我，在我的耳后说道。
“我也喜欢玧其哥。”他用气声说了这句话。我的心脏开始没有规律地乱跳。
“但我不像泰亨哥那么博爱，我的爱好像分给硕珍哥太多，没办法再拿出来给别人了。”
没关系的，分给我一点也可以，我不会嫌少的。我在心里这样想。可是我要走了。闵玧其注定成为了主角爱情的背景板，就这样杀青了。
第二天早上只有朴智旻来送我。外面下着大雪，朴智旻把他头上戴的那个厚厚的毡帽戴在了我的头上。真的很沉。朴智旻看到我戴上之后的滑稽模样逗笑了。
那孩子今后也要这样笑下去才是。
我扶着帽子上了马车，突然想到，狡猾的朴智旻，我带着这个帽子，接下来的人生怕是想忘记他都忘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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